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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往事

11.往事

与安雯她们分开已经五天了,奥尔加还是没有一点要和克里斯蒂会和的意思,对于安渡因也一直是冷冰冰的态度,没有严刑拷打,甚至连一般的审讯都没有。

不过,他还是把安渡因牢牢拴在了身边,除了洗澡睡觉上厕所,几乎从不让安渡因离开自己视线,像是怕稍有不注意,安渡因就会跑出去到处咬人一样。

安渡因感觉自己像是被某病娇囚禁了,又有微妙的不同——相同点是自己说错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就地被柴刀砍死,不同的是囚禁者并不是会嘤嘤嘤的萌妹子,而是个徒手掀客车的肌肉猛男。

嗯,这么一想,好像还是被病娇萌妹囚禁好一点……

形影不离的结果,就是安渡因在五天内几乎掌握了这附近伊修边防军的全部情况。

人数、装备、营地布置,每一条信息都足以让塔都情报人员欢欣鼓舞,而安渡因却越来越绝望。

面对丧心病狂的绑匪,人质知道得越少,生还的可能性就越大;如果绑匪主动把脸露给人质看,那就表示他多半不想让人质活着回去了。

奥尔加做得更绝,在安渡因面前处理要务的时候根本不避讳,就差介绍自己亲妈了。安渡因非常想变成小秋,闭上眼捂着耳朵大喊“我不听我不听”;但作为一个成年男人,尤其是奥尔加似乎还有所忌惮的男人,这么做实在太掉架了。

既然无法逃避,不如学会享受。安渡因默默记下了奥尔加展示给自己的信息,并且在这几天的旁观中,他发现了一件事:奥尔加原来不是伊修军队的真正统帅。

看得出驻地中的官兵对奥尔加恭敬万分,与他交流时几乎带着一种崇拜,但最高统帅另有其人——尽管他也像忠犬一样,对奥尔加言听计从。

一次听几个士兵闲聊,安渡因才知道,奥尔加不仅不是统帅,甚至连士兵都不是。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描述奥尔加的身份的话,最合适的,大概是“古人”。

奥尔加的时代在一千多年前,那时的伊修国由稗拉斯特王族统治,他就是国王最小的儿子。

与漫长历史中的大多数时间一样,那时的伊修国主要在做一件事——和塔都打仗。

因为魔导科技的诞生,塔都由举着法杖画圈圈的古典魔法时代进入了晶石时代,武器大幅更新,很快就把伊修的军队干得粉碎,几乎让伊修灭国。

危急时刻,传说奥尔加独自向圣树祈愿,与龙祖萨鲁法尔缔结契约,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。

虽然最后他还是在战斗中身亡化茧,但也让塔都损失惨重不得不撤军,从而保住了伊修国。自他之后,伊修国的战士纷纷与幸存的飞龙缔约,强大的龙骑士一度让塔都无法招架,奥尔加本人也会在每个169年的苏生周期结束时醒来,带领族人向塔都发起猛攻,直至力战身亡。

那些年被伊修国民称作“飞翼纪元”,也就是塔都编年史中的“龙祸时代”。那是伊修国与塔都的战争中少有的能占上风的时期,龙骑士因此被视为勇武与胜利的象征,而龙骑士的鼻祖奥尔加更是被当做战神一样崇拜,也难怪所有士兵见了他都恨不得跪下亲吻他的靴子。

【来自古代的王子啊。】

安渡因思考着,也回忆起曾经学到的有关龙的知识。

相传在远古时代,大地上遍布着飞龙的族群。它们是优秀的魔法使用者,迅捷而有力,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主宰。

后来古代人建造了巨塔,将魔力封印在了塔中,失去魔力的飞龙变得极度衰弱,它们一次次向塔都发起攻击,企图夺回魔力,最终却都因缺乏组织和战术而失败了,大多数的飞龙死于人类的弩箭和火球,剩下一小部分散布在地面苟延残喘。

失去了魔法的飞龙寿命大幅缩减,甚至连生育率都开始逐年下降,直至三千年前,再也没人发现过幼年飞龙,这个古老的种族已提前宣告灭绝。

和伊修人缔结契约的飞龙,应该都是些强行苟到现在的老家伙。就算巨塔倒塌魔力释放,它们也不可能繁育新生命了,是仇恨驱使它们燃烧最后的生命与塔都人一战。

七十五年前,已知的最后一条龙死于晶石炮的齐射,之后这个物种就再也没有在塔都人面前露面。

奥尔加说过让克里斯蒂唤醒萨鲁法尔,也就是说,至少还有一条飞龙还留存于世上。想到自己可能亲眼目睹这一传说生物的尊荣,安渡因不禁有些兴奋,同时也隐隐为塔都的守军感到担忧。

结果,安渡因没想到,在见到飞龙前,自己先见到了另一种传说生物。

那是与安雯分别后的第五天清晨,一片茂盛的森林突然出现在地平线上。因为那个方向原先是某座悬空城的“基石”,理应覆盖着红褐色的裸岩,连草都无法生长,所以安渡因很快就注意到了那簇突兀的绿色。

接近中午的时候,随着地面的微微颤动,绿色竟然已经到了眼前。

那是一群由参天古树变成的巨人,树枝为手,根须为足,迈着缓慢而坚实的步伐,仿佛墨绿色的海潮,不可阻挡地朝伊修军驻地涌来。

近距离看,古树巨人则显得更加雄伟,树皮和瘤块组成一张张苍老的面孔,垂下的藤蔓则形成了墨绿色须发;鸟儿毫不惧怕,欢快地在树冠中间穿梭啼鸣,古树如同慈祥的老爷爷,带着孩子们出来遛弯。

移动的树林中还有人的踪迹,是那些衣着简陋的德鲁伊。他们大都就地取材,用树叶和兽皮遮蔽身体,有些身边还跟随着一两只猛兽。

为首的是一个盘坐在棕熊背上的老头子,大荷叶帽遮住了他的脸,让人猜不出他究竟有多老,矮小的身材和干瘪的四肢让他看上去不足五十公斤,再加上综合色的皮肤,整个人简直就是从古树树干上掉下来的一截。

见到前来迎接的奥尔加,老德鲁伊双手合十向他行了一礼,枯草编成的手环顺势滑到他的小臂处。年轻一些的德鲁伊们则是直接把奥尔加围了起来,好奇地打量着——长期的野外修行让他们不太在乎礼节,然而奥尔加也没有生气。

接下来就是老德鲁伊的情况汇报。安渡因了解到,这些古树竟然是一支增援前线的军队,而那些随行的德鲁伊,既是来瞻仰奥尔加的崇拜者,又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战士。

【德鲁伊……究竟有多大本事呢?至少这些古树巨人看上去不像唬人的。】

安渡因暗中衡量了一下目前伊修军与塔都守军的力量对比。即使把德鲁伊当做天赋者来算,按照天赋者的平均战斗力,前来增援的几十名德鲁伊在塔都守军强大的实力面前也是杯水车薪。

更何况,德鲁伊本就不如天赋者,他们的魔法都是从自然中“借”来的生命之力,离开了森林便像是咸鱼出水,唯一能做的只剩水溅跃了。

在老德鲁伊与奥尔加说话的工夫,古树巨人们已经找好松软的土地,自己扎下根后便不动了。这些古树本身不是什么特别的生物,只是受到德鲁伊的活化法术才能动起来;为了节省魔力,此刻它们又回到了原本的形态,不久后的将来它们大概会作为先驱冲向塔都人的阵地。

算上古树巨人这会走的攻城锤,安渡因的结论依然没变:目前的伊修军对塔都构不成什么实质威胁。

对于边防部队来说,皮糙肉厚的古树巨人可能比较棘手,但只要敌人一侵入巨塔三千米范围之内,囤积在第三区的大量改造士兵将通过阶梯或空降的方式加入战场,其中不乏佐、佑那样的A级强者,区区树人不过是一炮的事情。

老德鲁伊似乎信心满满,安渡因听到他对奥尔加说:“请您放心,老朽就算是变成‘骸’,也一定会为殿下夺得巨塔入口的控制权!”

奥尔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就当安渡因为晶人的盲目自信感到惋惜时,奥尔加突然转头看向安渡因:

“塔都人,谈谈你的看法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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